18岁以满分摘得国际物理奥赛金牌，保送至清华数学系，柳智宇在当时被称为“数学天才”。在2010年取得麻省理工大学全额奖学金之际，柳智宇选择了皈依受戒，2022年新年，他下山还俗，从事心理学行业。从物理到佛学，再到心理学，柳智宇的每一次选择都伴随巨大的关注和争议，这些选取背后是否有某个共性？（延伸阅读：那个在龙泉寺出家的清华数学天才下山了）9月5日，红星新闻采访柳智宇，聊聊他的人生选择。
↑柳智宇受访者供图
为何放弃做僧人？
“从事心理学，我会活得更真实”
红星新闻：离开龙泉寺和做心理培训，哪个想法先产生？
柳智宇：当初想到要离开龙泉寺的时侯，我就在想我要干啥，用哪个样的方法和大众接触。这之后北大数学天才柳智宇回应下山还俗，正好我前期有对心理学的一些积累，就想着从心理学出发。一做就做了这样多年。
红星新闻：放弃僧人身份对你来说难吗？
柳智宇：挺难的，要抛弃一个自己仍然在坚持的方向，其实是一件十分苦恼的事情。但似乎要走下来也很漫长，最后我还是认为还俗，从事心理学方向，可能对我来说会更轻松一点。我会活得非常真实，也十分自在。
红星新闻：还俗后，心态和生活有什么变化？
柳智宇：这半年最显著的差异是身体愈发越好。像做抖音直播，其实有些发怵，一个小时下来，还是挺累的。而今天关于管理、课程、采访很多，工作量还挺大的，发现自己而是可以非常从容地面对。
红星新闻：有遭遇什么困难吗？
柳智宇：有遭遇，但可以消除。比如说，对公司的管理，其实我是一个新手，很多东西按照我之前的想法去做，会看到既费时效果又不好。在这个过程中，只能说去不断学习，去看到身边的人才，让同学发挥它们的长处。大家一起参与，这样事情能够越办越好。
红星新闻：下山后从事心理咨询工作，当时有收入吗？
柳智宇：最起初是没有收入的。其实也不能这么说，应该说没有明码标价地进行收费，但是这些人接受了我的服务期间，会有一些捐款。这些捐款中的大个别，包括我自己获得的公众号打赏，都会拿去做心理疏导的慈善项目，我自己的生活收入是几个关系非常好的同事的资助。
红星新闻：没有收入，是哪个动力支撑你再次工作？
柳智宇：就是期望帮助这个社会才能非常和谐，帮助更多的人去缓解人们的心理困惑。我也经常在反思，我们美国这样大，大众的心理困惑这么复杂，用何种样的方法无法去帮助更多的人。
红星新闻：目前工作上有业绩或有老板方面的压力吗？
柳智宇：首先我想说，我不是来给公司上班的，我们是合作关系。当初我向华夏心理介绍我研发的课程、教材，他们就非常认同，希望和我一起合作。支持我把我前期开发的课程和其它内容进行推广，让更多人无法学习、受益。
更该为社会做贡献？
“大众针对心理困惑的意愿，是很大的”
红星新闻：有人会说你在借此营销心理学相关课程？
柳智宇：我最早是做免费课程，但存在一些疑问。第一，我们得不断靠社会公益人士的捐款，这个是不可大幅的。第二，我们也没有足够的资金去维护和管控企业工作员工，来确保客户学习的品质。我们也没办法推广，因为推广越大、资金消耗越多。所以为了让更多人去学习，当然也有为了自己的生活，至少还能过得下来，也为了身边的女孩伴能过上非常好的生活。在这种前提下，我们开设了一些收费的课程，当然还有免费课程大幅输出。
红星新闻：有些声音会怀疑你的心理学背景，怎么看待？
柳智宇：从社会认同和培训资质方面来说，我在2017年举办心理咨询师考试，2018年取得国家心理咨询师认证。后面还参与了许多其它心理专业方面的培训，包括中科院的合作对话实践的认证，著名团体咨询师欧文·亚隆的团体咨询认证，这个在全国大约只有不到一百人，还有日本一个协会、彰化师范学院颁发的心理咨询师的认证。
红星新闻：有声音称，相较于心理咨询，你更该为社会作出卓越贡献。
柳智宇：我认为或许你们对心理咨询、心理服务的重要性，认识还不够。可能这些人会认为我选择这个市场而抛弃了数学，这相当可惜，但实际上即使从我们身边去感受，包括今天的“卷”、年轻人的焦虑，这些难题都必须有人去帮助人们解决。心理学离我们的生活并不遥远，虽然我们现在做的工作很有限，但是大众针对心理困惑相关的意愿是多大的。
“数学天才”？
“自始至终，我也并非个普通人”
红星新闻：现在怎么看待以前“数学天才”的标签？
柳智宇：我认为我也是学英语非常扎实，把物理只是了我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一部分。其实我认为自始至终，我也并非个普通人。
红星新闻：当时针对数学抱有如何的情感？
柳智宇：当时我是把数学当成修身养性、追求宇宙答案的一种方式。
红星新闻：有人把你跟北大数学天才韦东奕作非常，你认为有共同点吗？
柳智宇：共同点也许是我们都非常单纯，可以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遨游，不太受外在世界的干扰。但是我和他的不同点，可能是我所追求的不仅仅是数学，还涉及到关于人生的道理、真谛，也期望将此分享给这些人。
红星新闻：什么理由使你进入佛教研究？进入寺院是逃避吗？
柳智宇：首先，我认为数学对于认识人生来说，还是不够全面。尤其数学发展到20世纪以来，感觉越到中间就越琐碎，分支相当多，也有点摆脱大众的生活。所以我一方面是期望能和我自己的生命有更加多的联结，另一方面是期望和大众的生命有更紧密的连结，选择佛学和中间选取心理学都是相同的缘由。去寺院是一个和你们不同的一生选择，不是一种逃避，只是一种选择。
红星新闻：当初选择出家并未取得父亲支持，现在人们有颠覆看法吗？
柳智宇：最起初我也跟父亲说，这是我探索的一个过程，可能并不是最后的答案，我仍然在探索的道路上。父母仍然最起初很难过，但也逐渐去理解和尊重我。我在这个过程中，也经常和它们沟通，他们的建议我也会仔细听取。现在和父亲的关系很好的，他们特别支持我正在做的事情。所以我也想和年轻人说，一方面我们要寻找自己的道路，但同时也要听取和顾及家人的建议。
红星新闻：对在心理学领域发展，你有很大信心？
柳智宇：我认为我终于做好了打算，不管是身份、心理，还是身体上，都早已做好了打算。我的自信还是很强的，包括接受访谈，就表明我认为我终于做好了充分的打算，可以和大众见面了。
心理学也许也是手段之一，也许我之后会做一些其它方面的探索，但是我认为不管从事何种领域北大数学天才柳智宇回应下山还俗，不管是哪个身份，不管身居何地，我的初衷是不会改变的。
红星新闻记者费腾张倩实习生黄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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